“师傅，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冰玉石床上，空桐墨染睁着眼睛惊异地看着他身下的倒影，那是冰龙的模样，为什么……他如今会变成一条龙？
这实在太过让人匪夷所思，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误打误撞罢了，凤凰令之主本来皆是顾瞒瞒一人，可谁知中途出了纰漏，你得了她的血并一双眼睛，画龙点睛，凰令之主认的本是一双眼。”
涑禾看着他，又徐徐道来：“再加上冰龙与你相处近两载，感念你对他原主人的情深，自愿化真身实体与你，得以与你合为一体，你才能重获光明。”
空桐墨染心头一震，抬起两只前爪看了又看，回忆在洞中修灵的两年时光，心头五味陈杂。
“你现在闭上眼睛，想着你之前模样，就能变回人形。”
空桐墨染依言闭目，再睁开眼时果然看见自己变回了人形，饶是如此，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怔然许久不能言语。
“习惯了便好，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为师让你一定要练至幻境三阶，是因为有幻境三阶之力方能掌控冰龙之力，真身与元身方能变幻自如。”
“多谢师傅为徒儿费心。”空桐墨染从冰床上跃下，拜于涑禾跟前，眸色深邃如海，他倒是……许久不曾行这样的大礼了。
“嗯，你今后有何打算？”涑禾两手背在身后，目光放在他漆黑的发顶之上。
“徒儿两年未入世，自然先得了解这两年形势变化。”
“呵……”涑禾放声一笑，带着几分揶揄道，“倒是不着急寻你的小妻子了？”
空桐墨染抬眸，一张妖冶的俊颜有几分赧然之色。
不待他回答，涑禾挥了挥袖袍，随意道：“罢了，你们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话落，空旷的宫宇内，只剩下了空桐墨染一人。
空桐墨染自地上起身，修长的手指无意轻勾了一缕胸前的发丝，水眸盯向虚无之处，随后凝结出一股怒意。嫣红的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阿瞒，几年不见，你竟如此狠心地对为夫出手，倒是出息了！”
“啊嚏……”正在一个路边小店里面喝酒吃肉的人猛的连打了两个喷嚏，这冬风极恶，难不成她是感冒了？
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她是不会感冒的了，继续吃着桌上的半斤牛肉，没有当回事，这边耳朵又支起来不动声色地听着隔壁桌几人的见闻。
有说紫澜国的玉焱大将军在最近一次大战中身负重伤，他父亲産台更是以身殉国，不少人推断，这紫澜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有说最近天下不太平，夜晚总是鬼哭狼嚎的，每到第二日早上就能看见许多被吸干血的人的尸体，而且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终日得不到安宁。
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无花宫的，据说……无花宫在一年前易主，现任宫主是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至今还不知道姓名，只是行事作风越加肆无忌惮，杀人如麻，比之前任两位宫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倒是神秘得很，至今还不知晓两位宫主的姓名。
这些消息无论哪一个，都足够牵动顾瞒瞒的心弦了，不过，现下最紧要的……是无花宫的事。
那些路人甲口中两个神秘的宫主，是她们么？没来由的，顾瞒瞒突然想到了那两个女人，少不了当初在那一片衣璞林中发生的事又要在心头过一遍。
自从记忆恢复以来……顾瞒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是一片光滑细腻的触感，这张脸在玉烙近一年的修复下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可是……可是自从记忆恢复以来，每一次午夜梦回，都还依然能够体验到那尖刀划破皮肤撞击到脸上骨架的痛处。
还有，脸上的皮肉被一针一针硬生生地缝合在一起生不如死的体验。
这痛……如蛆附骨，如影随形，虽抹去了伤口，却长在了她的心里。
至于那个孩子……顾瞒瞒手抖了抖，放下筷子，机械性地站起身，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这一次，不再在路上停留。
不行，再忍下去她会疯，必须把那两个女的给杀了！随即一双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尤其是一身红装还带着一块华美面具的顾瞒瞒，周围的几个江湖浪荡子早就注意到了她，只是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善茬儿，遂不敢放肆，几个人在聊一些闲天，顺便欣赏欣赏美人，此刻见她满身的杀意从身侧一掠而过，好奇的当下只当个热闹看了一阵。
这女子没有刻意掩藏，周身散发的灵力颇盛，要不然倒是可以……几人盯着顾瞒瞒窈窕的身姿，眸子里的意思慢慢变了颜色，变得猥琐不堪，不过并没有猥琐多久，一阵风吹来，皆惨叫着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若不是从指缝间流出来鲜红的液体，店家还以为是今天的风太大，那几人是被风沙迷住了眼睛。
可那凶器，只是几片新鲜的落叶。
听着那一阵阵刺破耳膜的惨叫，行凶之人心里舒爽了一些。
一冲动就想要杀人，她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对，但是……她现在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不过她最想杀的还是那两个女人，或许等她杀完了那两个女人之后心情会更好，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轻快了一些。
再说顾瞒瞒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两个女人此时在无花宫中过得好不逍遥。
“姐姐，近日接了一个大单，你猜猜对方都是谁……”産玉雪躺在一张虎皮上，神色慵懒剥着葡萄皮，剥完皮之后，略带讨好地送进了另一个同她一起躺着的女子嘴里。
那女子将葡萄慢悠悠的咽下去，眸色幽幽地看向她，好似带了几分兴趣，挑眉，淡淡开口道：“哦，说说。”
“丠蓝国的丞相顾子卿在打紫澜国小太子紫澜北慕的主意。”産玉雪暗中打量她身侧之人脸上的神情，结果并没有什么收获，不由得有些懊丧。
再怎么说这紫澜北慕也是她亲侄子，还是她亲手带大的侄子。産玉雪这一次不敢擅做主张。
“他出什么价？”紫澜琉璃直起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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