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舒曼待过的房间，心情变得一团糟。
整张床铺乱成一片，枕头被丢在地上，最令我震惊的是，床单边缘，竟然还撒着几滴血……
我破口骂道：“操！说什么家长管教孩子天经地义，舒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哪个父亲会向他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自己的孩子，简直畜生一样！”
我摸着床单上的未干的血迹，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本以为舒曼的父母会询问蒋雯事情的经过，蒋雯会用谎言解释给他们听，仅此而已。却没想到舒庆文不管不顾地对舒曼使用家庭暴力，我真的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如此刻板的父亲，还有这样暴力的男人！
我跪在床前，哭着、恨着、却无可奈何。
蒋雯也看到了血迹，“哎呀”惊呼一声，手捂着嘴巴，眼泪止不住的掉。
我呜咽着问蒋雯：“姐，她爸下手这么狠，难道是他知道了舒曼被曹磊纠缠的事？”
蒋雯想了想说：“不会！刚才我听秦晟电话里的语气，明显是在跟我核对口风，似乎是想息事宁人，况且就算他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告诉舒曼爸妈的……”
“那舒庆文仅仅因为舒曼晚上喝醉了酒？”
“看舒曼她爸那样子，显然家庭管教严格……”
我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说：“可是他真的太过分了！”
……
我和李瑞雪离开了蒋雯一片狼藉的家，大脑空白，机械地向前迈着步子，不知走了多少个街区，这才注意到，身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抱在胸前，正在瑟瑟发抖的李瑞雪。
我这才反应过来，凌晨的夜风让她很冷，而我无意中击中了她的胃，却又不闻不问，这更让她的心从内而外地感到了寒意。
我犹豫地拉着她的衣服，说：“李……李瑞雪，对不起……”
李瑞雪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冷淡地说：“你是个男人，可你是一个只会说‘对不起’的男人！”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有点没面子，有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无法改变过往的悔意。但李瑞雪说的对，我不就是个只会说对不起的男人吗？
忽然间，我想起了李刚的话，“相信什么都别他妈的相信爱情。”
我做不到像李刚那样洒脱，但此刻，我有点想像他那样，至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不用他们在受伤后，还要一次次地原谅我、包容我。
我不想再做一个被感情蹂躏的男人。
李瑞雪却不理会我这些纠结的思绪，独自迎风行走，在暗淡的路灯下，任凭长发在空中纷飞。
我追上了她，问：“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
“别闹了行吗？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要跟我回家！”
“我又不是你老婆，干嘛要跟你回家？我问你，是不是这辈子你都打算跟着我了？”
“你不寻死的话，我就不跟你了。”
“算了吧，管好你的舒曼就好啦……你不管她，她又喝醉了被别的男人欺负怎么办？”仟仟尛哾
烦躁的思绪迫使我点燃一支烟，最终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是吗……”李瑞雪默然直视前方，淡淡说道：“说到底，你们只是一对不懂事的小孩罢了。”
我想反驳，却无法下口，是啊，我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不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吗？而舒曼做的事，也未见得有多成熟。
李瑞雪转身看我，像一个大姐姐似的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过去就好啦。”
“那你呢？你的‘故事’都过去了吗？”
李瑞雪避而不答，伸出两只手指，说：“烟来！”
我伺候她点上烟，问她：“李瑞雪，你好好回答我，你还想自杀吗？”
“不知道，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好吗？”
“很糟糕……你呢？你心情好吗？”
我苦笑，经过这一晚的折腾，我还有什么心情可言，苦笑道：“比你更糟糕。”
“我更糟糕！”
我一阵无语：“这有什么好争的？心情糟糕很光荣吗？”
“反正我更糟糕！我饿了！自助餐吃得多，可是反而吃不饱……带我去烧烤大王！”
“又吃？吃那么多垃圾食品你不怕长胖啊？”
“都快死的人了，还管他妈的胖不胖！”
“死也要死得好看些嘛。”
李瑞雪拳打脚踢，骂道：“我打死你！竟敢说我不好看！”
……
烧烤大王，我点的烧烤刚吃到一半，口袋里一阵震动，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这个凌晨三点的来电，让像是惊弓之鸟的我还没有看到来电号码，心中就已经涌起一股难以压制的紧张，仿佛感觉到了坏事发生之前的征兆……
我以为是关于舒曼的，然而不是，是我妈打来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妈妈”二字，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许久都没有跟家里通过电话了……还来不及惭愧，一种担心迅速占据了我的内心，是什么事会让她在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
“妈？怎么了？”
“小浩……”妈妈只说了一句，便已泣不成声，几次忍住哭泣想说话，却又几度哽咽。
我紧张的起身走到外面：“妈，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数可能发生的坏事在脑子里打转，心跳开始加快。
“小浩……你爸爸他……他病倒了，你……你能不能回来啊？”
“爸他怎么了？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对……你爸心脏病犯了，这次医院检查的结果……很不好……”
我眼前一黑，几次差点昏厥，扶着桌子才勉强回到座位，眼前冒了好一阵金星，这才说道：“爸现在在哪？”
“在文川医院……你爸刚从急诊室出来，医生建议尽快手术，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和你爸的同事商量着，把他往安贞医院转……小浩，你能来一趟北京吗？我，我怕你爸不行了……”
我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急出了眼泪，颤声说：“妈，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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