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盯着悬浮的碎片。
青铜纹路里，竟有淡蓝色光团在挣扎。
每个光团都裹着模糊的武者虚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虫。
"老周！"他攥紧苏绾的手，"这些是......"
"古武者的星魂。"老周的幽灵从碎片里钻出来，半透明的脸泛着青灰，"仲裁庭主用星茧养魂，靠吞噬血脉觉醒者续命。"
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
十年前孤儿院大火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戴青铜面具的人踹开他藏残页的地板，火舌舔过院长最后写的"小心仲裁庭"。
"那你教我星河九变？"他声音发沉，"是想让我当第二个容器？"
老周的幽灵突然扭曲成漩涡。
雨丝穿过他的身体，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晶："因为你是唯一能重写契约的人！"
"轰！"
十二柄青铜剑同时炸裂。
仲裁庭使者甩着锁链冲过来，背后浮起的青铜鼎突然转动。
鼎身刻着∞符号，里面翻涌的黑雾里，竟浮起上百张与陈溯相似的脸。
"看清楚，你的血脉。"仲裁庭主的声音在陈溯颅内炸开，"这些都是我挑的容器——从你太爷爷那辈开始。"
陈溯的烙印烧得他几乎握不住苏绾的手。
那些面容里有穿粗布衫的老农，有戴八角帽的战士，最后一张......分明是七岁时躲在衣柜里的自己。
"小溯！"苏绾突然甩开他的手。
她抄起地上的考古锤，锤头嵌着的滇南红晶石闪着血光，"这锤子是我爸十年前在滇南地宫挖的！"
青铜鼎发出刺耳的嗡鸣。
红晶石与鼎内星魂产生共鸣，黑雾突然像被抽干的潮水般退去。
陈溯抓住机会，咬着牙运转星河九变第四变"破虚"——他体内的星芒刚涌出，就见鼎里的星魂突然亮得刺眼。
"怎么会......"他瞳孔骤缩。
"蠢东西！"仲裁庭主的笑声像钢针扎进耳膜，"星河九变根本不是古武，是我设计的星魂收割术！
你每练一层，就给我多养一批魂！"
"老周！"苏绾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溯转头，看见老周的幽灵正往青铜鼎里钻。
他半透明的身体刚碰到黑雾，就像被刀割的绸子般裂开："快用滇南地宫的星芒余波......把所有星魂同时炸回......"
"够了！"仲裁庭使者突然甩出院长的青铜面具。
面具上的星纹亮如活物，老周的残魂瞬间被绞成星尘，连最后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陈溯的烙印烫得他眼前发黑。
仲裁庭主的记忆像潮水般灌进来——滇南地宫最深处还有间密室，墙上刻着"最初容器"四个血字；密室钥匙藏在苏绾父亲的特勤组档案里，封皮印着带锁链的青铜鼎。
"现在，该决出真正的继承者了。"仲裁庭使者掐住青铜鼎的把手。
鼎身突然膨胀三倍，十二具青铜傀儡同时跪在他脚边，"要么当我的容器，要么......"
"噗！"
苏绾的考古锤突然砸在鼎身缝隙里。
红晶石迸出的火星溅在她手腕，却让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陈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星茧碎片组成的防御罩还在勉强支撑，十二柄青铜剑被卡在外围，像扎在玻璃上的针。
仲裁庭使者的注意力被鼎身的动静吸引，锁链甩偏了半寸。
苏绾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她藏了三个月的微型相机，镜头正对着青铜鼎底部新浮现的符文。
雨还在下。
陈溯望着苏绾沾着雨水的后颈，突然想起她工牌背面的"楚"字。
老周说的"双生契约"，院长的星纹图腾，还有滇南地宫的密室......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拼成模糊的地图，终点处，是苏绾父亲档案袋上那枚带锁链的青铜鼎印。
"陈溯！"仲裁庭使者的锁链擦着他肩膀砸进地面，"最后一次机会！"
陈溯攥紧苏绾的手腕。
她掌心全是汗，却在他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圈——那是他们在滇南地宫破解星纹时约定的暗号："我有办法。"
青铜鼎的嗡鸣声已经震得人耳膜发疼。
陈溯望着苏绾眼里跳动的光，突然笑了。
他想起七天前在西北荒漠，自己第一次用星河九变震碎子弹时，苏绾举着相机说"要记录下人类突破极限的瞬间"。
现在，他终于知道该让她记录什么了。
"来啊。"他松开苏绾的手，迎着锁链走过去，"看看谁先被碾碎。"
苏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相机快门。
雨幕里，青铜鼎底部的符文突然闪了闪，像某种沉睡的东西被轻轻挠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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