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孟飞已经在基地空地上转了三圈。
他靴底碾碎的碎石声比任何哨声都管用——昨夜战斗缴获的两挺重机枪被雷灵架在东墙，几个壮劳力正扛着原木往墙根挪，新拆的弹药箱码成小山，系统刚解锁的物资冷却缩短50%功能让他今早直接取出十箱绷带，此刻正搁在姚瑶脚边。
"老雷！"他冲正在教新兵握枪的雷灵扬声，"把那几个抖手腕的小子拎出来，握不稳枪托的，让他们举着石头练半小时。"雷灵应了声，反手抽走旁边新兵怀里的步枪，枪托重重砸在那小子肘弯："胳膊软得像面条？
老子当年在拳馆，举着沙袋打直拳能撑三小时！"那新兵疼得龇牙，却咬着牙重新扣紧扳机——雷灵训人时泛红的眼尾和赵峰撤退时的狠劲倒有几分像，孟飞摸了摸腰间还在渗血的伤口，心道这股子狠劲，正是现在基地最缺的。
苏绾的声音从物资堆后飘过来："张大娘，您孙子的退烧药在第三层木箱，我给您留了半瓶。"她蹲在地上翻找，发梢沾了点草屑，晨光里像缀了颗星。
孟飞刚要过去，就见她突然踉跄一步，指尖被木箱钉子划开道血口。"嘶——"她抽了抽鼻子，慌忙把手指藏在身后，可那抹红还是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新领的压缩饼干上。
"过来。"孟飞走过去，从裤袋里摸出系统给的金疮药。
苏绾的手很小，指节还带着常年握便利店扫码枪的薄茧，伤口虽浅，血却顺着指根往下淌。
他扯过她的手腕，药粉撒上去时她缩了下，却没抽回手，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我...我就是怕耽误分物资，刚才搬箱子太急了。"
"急什么？"孟飞用纱布一圈圈缠紧，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这是他从系统换的肥皂，昨天刚分给女眷们。"基地又不是一天能建好的。"他声音放轻，指腹擦过她眼尾没擦净的灰，"你要是再受伤，我得把所有物资箱都包上软布，麻烦得很。"
苏绾突然靠在他肩上。
她的头顶刚到他下巴，发顶的草屑蹭得他发痒："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晨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便利店工牌——那是她从末世前一直戴到现在的。
孟飞喉结动了动，把最后一圈纱布系紧："我会保护好你。"他说得很慢，像在给某个承诺砸上封条。
远处传来雷灵的吼声，苏绾慌忙直起身子，耳尖通红地跑回物资堆，却把刚才那盒带血的压缩饼干悄悄塞进了自己围裙口袋。
日头爬到头顶时，姚瑶抱着电脑包来找孟飞。
她白大褂的袖口沾着血渍，是给伤员缝合时蹭的："医疗包很管用，三个重伤员的感染控制住了。"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没落在他脸上，"但...我在整理军方文件时，发现了新东西。"
孟飞跟着她走进临时指挥部。
姚瑶打开终端，蓝色光幕投在墙上，"意识融合体"几个字刺得他眯起眼。"E-07实验体，"她指尖划过数据流，"基因序列与林雪完全匹配。"孟飞的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桌面——昨晚战斗结束时，林雪站在掩体后，用异能掀翻两辆丧尸车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她知道吗？"他问。
姚瑶摇头："文件里写着，实验体觉醒后会被植入记忆芯片，所以她可能只以为自己是普通幸存者。"
"孟哥！"外头突然传来喊叫声。
哨兵小吴撞开木门，脸上沾着血："王浩那老东西反了！
带着几个被关的家伙冲哨岗去了！"
孟飞抄起腰间的战术刀冲出去。
基地西北角的哨岗下，王浩正举着从伙房顺的菜刀，砍向守岗的新兵。"都给老子听着！"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孟飞那小子藏着物资不发，咱们凭什么给他卖命？"几个原本在搬木头的壮劳力停下动作，眼神开始飘忽。
孟飞的战术刀擦着王浩耳朵钉进身后的树干，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
"你说我藏物资？"他一步步逼近，靴跟碾过地上的碎砖，"今早分下去的盐够吃半个月，昨天系统刚换的抗生素救了三个孩子。"他突然掐住王浩的后颈，把人按在满是血污的地上，"你煽动叛乱，是因为我关了你三天？
还是因为赵峰撤退前塞给你的那包金块？"王浩的瞳孔猛地收缩——孟飞看见他裤袋里露出半截金线，那是赵峰手下特有的标记。
"从今天起，"孟飞抽出战术刀，刀尖抵在王浩喉结上，"谁再敢挑事，杀无赦。"他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在场所有人的骨头里。
雷灵带着几个新兵冲过来，把王浩拖向地牢。
刚才犹豫的壮劳力们立刻弯下腰，重新扛起木头——有个小伙子甚至把掉在地上的菜刀捡起来，重重拍在王浩后背上。
夜色降临时，姚瑶的电脑包在指挥部发出轻响。
孟飞摸出终端，里面存着姚瑶刚传过来的E-07资料。
窗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林雪的帐篷——她正坐在篝火边，用异能烤着白天分的红薯，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影。
"得找她谈谈。"他低声说，把终端塞进贴身口袋。
系统提示音在耳膜内轻响，这次不是升级，而是新任务："宿主需查明E-07实验体真相。"
深夜的风卷着山雾钻进帐篷。
孟飞摸黑走向营地最深处的密室，手里攥着那叠资料。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飞了几只夜鸟，他站在门口，看见林雪的影子在密室里晃动——她背对着他，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出她后颈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和资料里E-07实验体的植入芯片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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