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牛冷哼一声，“发现小妹情况不对的时候，我们立刻就请了大夫，结果那药敷上去，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水泡爆裂，剧痛无比，所以立刻把药给擦掉了。”
严掌柜眉头深锁，他刚才确实在徐小妹伤口附近看到一些药膏的痕迹。
“这……”
严掌柜一时犯起难来，徐家小妹这个情况，是一定要请大夫来看的，可一上药就剧痛无比，那还怎么整？
还没等严掌柜想出法子来，又有几波人气势汹汹地闯入凝香馆，无一例外，每一波人都是横眉怒目，且里面都有一位哭哭啼啼，遮住脸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严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就是这里！”
“掌柜的在哪里？赶紧滚出来，否则砸了你这铺子。”
严掌柜冷汗涔涔，赶紧迎上去，“老朽就是此，此间的掌柜。”
一名胖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瞪着那双三角眼冷哼道：“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面无二两肉，一看就不是好人，难怪会开黑店。”
严掌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虽然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年轻时怎么也算是五官端正，眉眼分明；后来年纪大了以后，脾胃不好，瘦了许多，但也是一副精干模样，怎么就和尖嘴猴腮扯了关系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严掌柜断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做口舌之争。
事实上，若是能够化解这件事，就算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又怎么样。
在东家来之前，他一定得稳住局面。
严掌柜热脸贴冷屁股的安抚了这后面进来的四波人后，来到围观的众人面前，拱手道：“诸位不好意思，今日敝店出了些事情，无法再招呼诸位，还请先行回去，明日再来。”
说着，他又让伙计取来数十枚用贝母打磨制作而成的簪花，补充道：“诸位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带着这书签过来，八折优惠都有效。”
原本颜惜微让人做了这么一批簪花，是打算做赠品的，只要在凝香馆购买到一定银钱数额，就可以得到一朵。
如今形势紧急，严掌柜只能先行拿来挪用。
伙计挨个发着簪花，在递给其中一名妇人时，后者接过后重重掼在地上，这贝壳做的簪花虽然好看，却极脆弱，刚一落地就摔得四分五裂。
“区区一朵簪花，一个八折优惠，就想堵住我们的口，严掌柜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妇人满面讥笑。
“你待如何？”严掌柜沉下脸。
“自是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你们凝香馆没有做那不可见人的事，光明正大，何需怕我们看，你这样急着赶人，莫不是心虚了？”最后那句话，妇人看似在问严掌柜，实则是在说给旁边的人听。
被她这么一搅和，原本有些犹豫的客人纷纷附声应和。
“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瞧着。”
“对，一定得看仔细了，说起来，我脸似乎也有些不舒服。”
“我也是，我也是；坏了，我想起来我今早刚用过他们凝香馆的胭脂，该不会也跟那几个一样吧？”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脸也痒起来了，要真落得跟他们一样，我……我还如死了来得干脆。”
那些小娘子小媳妇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可怕，而且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脸又痒又疼。
“各位稍安勿躁。”严掌柜连着喊了好几声，才勉强让骚动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但他们看向严掌柜的目光皆充满了不善与怀疑。
严掌柜被这几十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强行维持着镇定，道：“各位贵客不要惊慌，我可以保证，我们凝香馆的东西，全部选用上好材料，再辅以独特的工艺制作而成；绝对没有以次充好，也绝不会伤害皮肤。”
“哼，你是此间的掌柜，自然是帮着自家说话，要是没有问题，这几位是怎么一回事，总不可能是他们自毁容颜，陷害你凝香馆吧？”
严掌柜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薄唇细眉的女子反唇相讥。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名妇人当即道：“章家娘子说得对，早在桃花笑刚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凝香馆不太正经。”
“我也觉得。”另外一名长脸妇人摇着团扇道：“那桃花笑效果好的邪门，咱们也不是没用过胭脂的人，宝蝶斋的，明月轩的，还有那百宝楼的，哪个没用过，就没一个胭脂有它这样的功效；那会儿当着宝，如今想来，问题大得紧。”
“何止！”被称为章家娘子的那名薄唇细眉女子冷笑道：“我前几日见到了晋王府的小郡主，她前阵子去宫中见了昭仪娘娘，就连昭仪娘娘都惊讶得很，说这桃花笑的功效比进贡给宫里的那些胭脂还要好上许多，还让小郡主下回给她带些去。”
“好在那会儿桃花笑已经没了，不然麻烦就大了。”
围观的这些妇人小娘子里面，不乏官宦人家，在京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比这个章家娘子，未必就与晋王府相熟，但绕几个弯想见小郡主一面，听她说几句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几人的一问一答，仿佛是投进了湖里的石头，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且有越发扩大，甚至失控之势。
严掌柜不断呼喊着让大家冷静一些，但这会儿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反倒是他被那群受害者家属团团围了起来，激动地嚷嚷要他给说法。
冷汗从严掌柜额头划落……
此时，一名少年挤到严掌柜身边，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当真？”严掌柜瞳孔倏地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嗯，最多一刻钟，必定能到。”少年信誓旦旦的点头。
“好。”严掌柜眼底掠过一丝松弛，极力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道：“我已经派人去一剂堂的明大夫，很快就能到，相信以他的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这几位姑娘的脸。”
听到“一剂堂”三个字，那些人果然冷静了几分，包括那四五名嘤嘤哭泣姑娘也扭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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