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轻嗤了她一声：“愚蠢，说了你也不懂，本王为何要向你解释？！总之，本王一直敬佩镇国公，也绝不会做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此心天地可鉴。陆晓芸，我劝你别把本王想得如此不堪！”
说完便闭了眼，还转了转身子面向了内侧不看向陆晓芸。
陆晓芸：“……”
老天爷要不咱要不打个商量，把我和这狗东西的命绳剪了，我现在分分钟想打死他了怎么办！
老天爷：“……”你们俩打架别拉上我。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陆晓芸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朱煜睁开一条缝缓缓转身看了眼陆晓芸，这笨女人怎么就那么不明白呢。
他入军营十年，最能理解的就是军人骨子里的军魂，最佩服的也是军人忠心。如镇国公父子那般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害他们。
朱煜缓和神色，坐起身来，平心静气问道：“你既是陆氏嫡女，可见过陆氏族谱？”
陆晓芸呼吸放缓，看着朱煜，嘴角动了动，就原主那样的，她的继母又时时防着她，怎么可能让她进陆氏宗祠，自然也见不到陆氏族谱。
她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母亲因生我难产而亡，府中人人都视为我灾星，逢年过节开祠堂从来不准我踏入半步。”
朱煜看着眼前人，只见她此时神情已经柔和下来，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丝丝哀愁，眼帘下垂，嘴角微抿，似有道不完的委屈。
他缓缓道：“陆氏在先祖时期是前朝望族，整个陆氏不下万余人，有多人曾在朝为官，位高者文有官拜右丞相，武有英武大将军，手握重兵。现在的陆氏虽然也顶盛，但与那时相比，相差还是有些距离的。”
陆晓芸抬起头看着朱煜，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也正因如此，所以那时的陆氏成了前朝皇室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室对陆家的这种忌惮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甚。”
朱煜轻嗯了一声继续道：“就在老镇国公也就是你祖父出生前两个月，前朝国师突然预言京城中若半年内有双生子出生，则皇室将被其倾覆。”
陆晓芸脸色一变，还有这事，可她并不知道，在原主给她有限的记忆里，关于老镇国公除了他是与先祖一起打下这大周江山的，其余几乎一片空白。
她道：“你是说，我祖父还有一个孪生的兄弟？”
朱煜点头，此事在如今的朱氏皇室宗亲中虽然不是秘密，但几十年过去了，知道的人也早已经渐渐淡化。
外界知道的就更少了。
“那个时候，满京城都在搜寻刚出生的婴孩，但凡哪家有双生子的，无论男女，甚至有些已经两三岁了，也全被无情杀害。”
陆晓芸冷哼：“难怪前朝没落得如此快，相信神棍，草菅人命，活该。”
朱煜继续说道：“陆老大人便是前朝丞相，前朝只设丞相一人，不像现在有左右两位丞相。”
陆晓芸点头，这个她也知道，现在大周分设左右丞相，以右相为尊，其实也是为了分化前朝丞相过大的权力。
朱煜道：“陆丞相听到这个消息时极为震惊，于是他聚集一帮文臣谏言，但先朝皇帝深信国师之言，自然对陆丞相等人的话视而不听。且那个时候陆老夫人也怀了身孕，即将临盘，而且怀的还是双胎，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
闻言陆晓芸双拳紧握，难道祖父他……
就听朱煜又道：“待到陆老妇人生产，才惊觉自己产下的竟是双生子，当时，外面沸沸扬扬，甚至有奸臣提议无论是否双生子，但凡半年内出生的婴孩应该全部斩杀，以彻底绝患。”
“皇帝已经隐隐有些松动之意。”
“好在当即有人反对，且当时京城上下百姓民愤越积越厚，时常有数千百姓聚集在宫门前闹，皇帝这才松动，下令只杀双生子。”
“无奈之下，陆丞相只得将刚出生的老镇国公连夜秘密送去了南疆的陆氏旁系，请他们代为抚养。”
“所以说我祖父他一直在南疆，未进京？”
朱煜摇头：“不是。直至老镇国公十五岁那年，陆丞相见他们兄弟二人除了一双眼睛外，其余面貌无半分相像，再加上二人成长于不同的环境，性格也迥异，便想着以旁系族亲的名义将你祖父接回京来。”
若是祖父那个时候就进京了，那后来前朝皇帝对曾祖父他们下手灭了嫡系陆氏满门，祖父就不可活下来。
原主曾不经意听镇国公提起过，曾祖父四十岁那年，前朝皇帝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丞相府全府五百余口一夜之间全杀了。
陆晓芸问道：“是否在我曾祖父将信送出去不久，他们就出事了？否则，祖父不可能逃脱得掉。”
朱煜点头：“你说得没错，信送出去一个月后，老镇国公启程往京城赶。可他哪里知道，就在那段时间前朝皇室突然对陆氏伸出魔爪，伪造各种证据收网，直接给陆老大人扣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一夕之间，陆氏上下连奴仆在内五百余口全被杀，无一幸免。等到老镇国公入京，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以及倒在血泊中身首分离的二老。若非老镇国公因他的养父过五十大寿晚了两日进京，怕是……”
陆晓芸双眼赤红，前朝被灭，可真是一点也不冤，若非祖父晚了两天，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陆氏，哪还有现在的镇国公府，更没有她。
朱煜声音平静，可他内心又是何等凄凉，因为他深知前朝陆氏忠心，却落得那般下场。可如今，才过去不过短短几十年，父皇对镇国公父子又生疑。
前朝的血淋淋的教训在那里摆着，父皇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历史的悲剧不能重演。
所以，他只能借与陆晓芸大婚来行事。
陆晓芸问道：“可那个时候我祖父才十五岁，他又在陆氏旁系长大，根本没有能力反了前朝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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