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穆媞已经睡熟, 花知也从身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点开邮箱，翻到了高文慧给她发的最新动态。
看完后她又点进了微博里, 刷了几条关于穆媞的消息后把手机放下。
仍旧没有困意。
算着时差, 国内现在应该也到了深夜，她又躺了一会儿,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 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从箱子里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书确实是容易打发时间的东西, 她喜欢细嚼慢咽，品读文字里的韵味, 才不到一会儿，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有点困。她靠着床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把书放在了一旁便准备就睡, 可才掀开被子，身边的穆媞却突然放开一直抱着她的那只手，蓦地坐了起来。
花知也蹙眉, 正想开口喊她，却见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没有焦距地投向了远方, 没过几秒, 突然蜷缩起身子, 抱着被子哭了出来。
花知也这才恍悟过来, 她心里一沉，穆媞这是，又回到了她外婆去世的那个夜晚。
怕自己动作太大吓到她，花知也在穆媞身侧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视野，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又缓缓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穆媞抱着被子低下了脑袋，手指用力地抓着，指甲陷进了花知也的手心里，但她似乎没有感受到花知也的存在，全身开始颤抖。
“穆媞。”花知也小声开口喊她。
穆媞的呼吸有点重，她喘了几口气后，突然咬住了面前的被子，哭了起来。
“媞媞。”花知也试图叫醒她，她想起上次的那个画面，勾起穆媞的下巴，轻轻地让她抬起头。
“看着我。”花知也半跪在穆媞面前，轻声地对她说话。
“不要害怕，把嘴松开。”
这句话似乎有魔力，虽然穆媞的目光仍旧投在被子上，但花知也却感受到，被子一点一点地从穆媞的嘴里抽出来。
穆媞抓着花知也的手越来越紧，花知也觉得她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
“媞媞。”花知也仍旧喊她。
穆媞似乎仍旧听不见，她低声抽泣的声音忽地变大，接着顿时放开了花知也的手，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整个人猛地一缩，迅速地朝后退，紧靠着床头。
她没有张嘴，嘴里呜呜呜地低声哭着，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拉着被子只露出了头，看起来惊恐万分。
花知也眉头紧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挪了两步，半跪在穆媞面前，伸手过去想要碰她的脸。
就在这时，穆媞突然感受到了花知也的存在，在她的触碰前，脑袋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了。
花知也找到机会，立马轻声地喊了句：“穆媞，是我。”
穆媞的目光在空中飘过，又低了下去。
哭声在这一刻小了许多，花知也又靠近了点，小声地喊她：“穆媞。”
穆媞没有反应。
“媞媞。”
穆媞仍旧没有反应。
花知也想了几秒，温柔地喊了声：“花知也。”
穆媞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她缓缓地抬起头，终于把目光投到了花知也的脸上，木讷的样子，看着她。
“花知也。”
穆媞干涩的嗓子也跟着说了这么一句。
花知也听后把手放在穆媞的肩上，她没有拒绝。
“是我。”她说完又靠近了一点，穆媞仍旧没有拒绝。
穆媞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湿答答的泪水，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是在确认。
“抱抱？”花知也看这穆媞的眼睛，试探地问了句。
穆媞听后蹙眉抿嘴，一颗豆大的眼泪又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她踮起脚尖，身体向前张开双手扑进了花知也的怀里。
“我好怕。”伴着哽咽的声音，穆媞又抽泣了几声：“花知也，我好怕。”
花知也的心被这么一声怕给生生拧住，疼得很。
她轻轻地把穆媞搂住，拍拍她的后脑勺：“不怕，我在呢。”
夜很深，窗外只留几盏照明的路灯，虫鸣声隔着透明玻璃，有节奏的从外头传来，穆媞软软地趴在花知也的肩上，不管不顾地把眼泪全擦在了花知也的衣服上。
等到肩上的人终于不再哭了，花知也才扶着穆媞的肩膀，将她从她的肩上移开。
穆媞低着脑袋抽了两声，花知也伸手将她眼前的刘海撩到一旁。
“好点了吗？”花知也问。
穆媞轻轻点头：“嗯。”
花知也撩开另一边的头发，低头过去，在她的泪痣上轻轻一吻，嘴里眼泪的咸味立马散了开来。
花知也：“是不是做噩梦了？”
穆媞摇头：“没有。”
她说完又软软地靠在了花知也的肩上：“突然就这样了。”她叹气：“可能是这两天压力太大了。”
花知也嗯了声，揉揉她的脑袋：“你吓死我了。”
穆媞在花知也肩上蹭了蹭，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深深地呼吸，心脏仍旧不寻常地跳动。
花知也揽着她，转头伸手过去，把桌上的一杯水拿了过来，递到穆媞的嘴边，穆媞底下脑袋喝了一口，听花知也问：“你每次这样，醒来后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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