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摇低的车窗看进去，是陈为。
“谁能想到，如今两个人的车里，彼此都还要戴着口罩呢？”陈为淡淡说。
“你怎么从小区出来的？”
“我有通行证，出来买菜。”说完指了指堆满后座的装满东西的超市塑料袋，“一周可以出来一次，把握好每一次的机会。”
“疫情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各处的新确诊人数一天天减少，治愈率也在上升。”程蔚蔚拉过安全带扣上，车子发动。
“这是好事。”
“谢谢。”
陈为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谢什么？”
“送我回家。”
说到这里，程蔚蔚想起老程接送自己的时候，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你知道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拉开需要什么吗？”陈为自问自答着，“只需要谢谢两个字，所以，我不想你再对我说谢谢。”
程蔚蔚望着车辆渐渐多起来的公路，说：“明天是2月29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感觉好亏啊。”他半开着玩笑，却半带真心，他希望明天她可以陪自己过。
但他想到那个视频，另一个男孩对自己心爱的女孩求婚的视频，满满的醋意，如今这个男孩离开了，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蔚蔚——”
“陈为——”
几乎同时喊出彼此名字。
“陈为，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不，你可能不太知道。我大学里遇到的一个学长，他叫林皓月，他很优秀，很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鼓励我，陪我穿越那黑暗，他想尽办法让我开心，让我融入大学生活，让我学会去接纳自己，去认识自己全新的境遇，他给了我很多勇气，让我走过来......”
陈为眼睛看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却第一次感觉掌握不了方向，那段时间，他不在她身边，这是事实。
“他精心规划一场游戏，串通所有人瞒着我，跟我求婚，说实话，当时我很感动，也很惊讶，我好像还很兴奋，内心充满期待，我也有一些紧张，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差一点就答应了他，如果他再跪在那里用装满月光的眼神多看我一秒，再多一秒钟，我可能就会说出我愿意......”
陈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更加用力，忽而又松开力气，说：“视频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沉默后，陈为还是问出了口：“那......你喜欢他吗？”
程蔚蔚没有回答，陈为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蔚蔚，对不起，是我缺席了你最艰难的时刻。”陈为发自内心地道歉，以及后悔。
“你不必道歉，离开谁，遇到谁，都不是我们的过错，错的是我们的选择，一个又一个当时以为平平淡淡所做出的大的小的所有的选择，我说过，一旦给我选择题，我总会选错。”程蔚蔚把头靠在座位上，以最放松的姿态。
“我这道选择题里，所有选项都是‘我等你’。”陈为知道程蔚蔚正面临的，是任何人都帮不上的。
凌萝把视频发给他的时候，他很心痛，很害怕，一遍又一遍观看，很庆幸程蔚蔚那个时候没有答应林皓月，不过越是多看一遍，他心里越是感谢这个叫林皓月的男孩，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竞争者关系，但他感谢他，陪在她身边。
思考了很久，他也算是想通了。
他能做的，是陪着她，竭尽全力去爱护她。
这一次，他也要像林皓月一样，无论程蔚蔚做出什么选择，他都接受。
这一次，他选择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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